歸去來（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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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去來（十）
九陽宮，三清殿，案桌上幾縷香雲繚繞而上。
懷讓真人端坐案桌之後，身著寬大的八卦銀絲仙鶴紫法衣，仙風道骨，道骨仙風。
幾名九陽宮的外門弟子戰戰兢兢前來，恭恭敬敬地向他討教占蔔之術。懷讓真人端坐上方，不動如山，引經論道，侃侃而談。
“仰觀天，俯察地，鳥獸花紋、風雨雷電，伏羲帝取萬物為卦，包容萬象。然何以占蔔之術難之又難？蓋因萬物皆動、互相聯系纏繞，牽一發而動全身。故占蔔之人，心知而不言說，順應天命才能善始善終。不過，古來皆有飛蛾撲火之人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，只為心懷蒼生。正如我們九陽宮眾弟子，無論修為如何，定要將慈悲銘刻於心……”
眾弟子十分受教，千恩萬謝，告辭離開。
看著弟子們渴慕崇敬的目光，懷讓真人淡淡地點了點頭，從案桌上端起一杯香茗，好整以暇地慢慢啜飲。直到弟子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，他輕輕放下茶盞，甩了甩寬大的衣袖，手伸到案桌下面，摸到一個暗格。
懷讓真人激動得胡子都在抖動，打開暗格，拿出了……
一顆蜜餞紅果！
一聲滿意的嘆息過後，他閉上眼睛，將蜜餞紅果慢慢送入口中……
就在紅果即將入口的那一瞬間，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，還有大呼小叫的聲音：“師父！師父！！！”
懷讓真人猝不及防，手一個沒拿住，紅果滑落，他趕緊拿嘴去接，紅果卻與他失之交臂，“叭”地一聲砸在案桌上，彈了兩彈，咕嚕嚕滾到了前方的地上。懷讓真人眼巴巴地看著果子，心中懊悔不已。可是來人已近，他趕緊整了整衣服，威嚴地看向門外。
外面噔噔噔地跑進來一個小胖墩，跨步進來後，一腳踩在蜜餞紅果上，“哎喲”一聲，摔了個四腳朝天。
懷讓真人沈痛地斥道：“長風，怎麽如此喧嘩？為師教你的規矩你都忘了嗎？”
小胖墩拍拍屁股爬起來，撿起地上那顆踩得稀爛的罪魁禍首，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，大叫：“師父！你又偷吃糖果！師兄說過，不許你吃甜的！”
懷讓真人面上有些掛不住，輕咳了一聲，溫聲說道：“為師沒有偷吃，為師只是看看。”
長風半信半疑地扔掉紅果，繼續邁著小胖腿跑上前來，興致沖沖地說：“師父，有外客來了。他們要見你，問你一個陣法。”
懷讓真人略微整了整儀表，問道：“誰啊？”
門口傳來輕輕的“咄咄”兩聲，懷讓真人擡起頭來，一瞬間好像看到了一位面容清秀不凡的白衣女子，如出水芙蓉般，靜靜地站在那裏，目光悠悠地看著他，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和迷惘，似乎有些眼熟。再一晃眼，才發現竟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胖男人。也不知剛剛是怎麽看走眼的。懷讓真人揉了揉太陽穴，說了聲“施主請進”。
中年男子進來，後面還跟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，懷讓真人趕緊請他們入座。
再次看到懷讓真人，阿念覺得無比親切。十多年的時間好像沒在他臉上留下什麽痕跡，只是原本白白胖胖的臉少了些可愛，多了些慈祥。
寒暄過後，她拿出符咒，恭恭敬敬地擺在懷讓面前，問道：“叨擾道長，請問您知道這是什麽陣法嗎？”
懷讓原本還在笑瞇瞇的，看清符咒的瞬間臉色卻變了。他擡頭更加仔細地看了看阿念和雲旸二人，半晌後搖了搖頭，說：“不知道。”
雲旸奇道：“這不是你們九陽宮的陣法嗎？之前……”阿念趕緊握了握他的手，阻止他繼續往下說。雲旸不明所以，但還是點了點頭。這一路走來，阿念一直在打開神識探查，並未發現有人在監視他們。此刻，這裏也只是她、雲旸、長風和懷讓真人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她仍然覺得十分不自在。
阿念說：“懷讓真人，這件事對我們很重要。”
懷讓真人微笑道：“出家人不打誑語，貧道是真的不知道，施主請回吧。”
阿念嘴角抽了抽，這懷讓真人還真是百無禁忌啊。可是眼見他始終不松口，阿念也有些著急，她想了想，說道：“實不相瞞，真人十多年前為一個報恩的亡靈完成了心中遺願，為此還收了一名弟子。我們這次過來，也是受了那位亡靈所托，想要了解一些事情。”
懷讓真人吃了一驚：“原來是老熟人啊……”
阿念點頭：“的確，大家都這麽熟了，真人可否行個方便，容我們問幾個問題。”
懷讓摸著自己下巴，沈吟道：“這樣吧，你們跟我來。長風，來，推我去藏經閣。”
長風依言過來將懷讓從桌子後面推出來。阿念這才發現，懷讓現在竟是不能走路了。“真人，您的腿怎麽了？”
“哦，天生的，無妨。”
若不是之前見過他好模好樣的時候，阿念真要信了。十幾年沒見，這懷讓真人別的沒變，說話是越來越沒邊了。她站起來，扶著雲旸跟上了他們師徒二人。
“貧道從不說謊，不知道就是不知道。你們若是不信，自己在這藏經閣中搜一搜便是。”藏經閣門口，懷讓笑瞇瞇地對他們說。
沒想到懷讓還是沒松口。阿念擡頭看了看眼前浩如煙海的藏書，心裏拔涼拔涼的。
“這術法如此高深，豈是尋常書中便能記載的？道長您不是在哐我們吧？”雲旸開口。
“哈哈哈，”懷讓摸著胡子，“這位大姐說得有理。這樣吧，你們再隨我來。”他讓長風守在門口，自己驅動輪椅往裏滑去。
懷讓掀開墻壁上的一幅畫，伸手鼓搗了兩下，“哐啦”一聲，靠近墻壁的兩面書架竟然自動分開，露出一間密室。
“如你們所說，這種高深的術法我們九陽宮定是要格外小心的。看你們誠心發問，貧道就帶你們去看看。”
這麽輕易，就把九陽宮的密室給他們看了？阿念和雲旸狐疑地對看一眼。既來之則安之，阿念按下懷疑，看看懷讓到底搞什麽鬼。
密室門慢慢關上，兩邊墻壁上亮起幽幽的燭火。
“貧道腿腳不便，你們自己看吧。術法嘛，就在你們正前方右拐，對對，再往右一點。”
阿念聽從他的指揮，全副心思都在書架上泛黃的經書之上。
“真人，是這裏嗎？”
“沒錯，”懷讓真人哈哈一笑，手在旁邊墻上使勁一按。阿念的腳下突然開裂，她猝不及防間便掉了下去。雲旸見狀，正要去拉她，不料懷讓一張符咒打過來，正打到他屁股上，把他也推了下去。
這一下真是猝不及防，兩人“哎喲哎喲”地接連摔進地下。
“這牛鼻子真是歹毒！這要真是懷胎十月，不得一屍兩命啊。阿念，你沒事吧？”雲旸揉著屁股，摸索著坐了起來。
“我沒事。但是幻術好像失效了。”
雲旸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：“我的也失效了。這還沒到十二個時辰吧，雲紫靈的幻術也太不靠譜了！”
下面太黑了，阿念本想用術法照亮，沒想到此間竟似有禁制，一時之間靈力無法流轉。她正在思索對策，前面傳來了輪子滾動的軲轆聲。
她站直身體，將雲旸拉到身後，掏出隼羽：“阿旸，稍安勿躁，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。”
一點光亮慢慢靠近。果然是懷讓真人，舉著一盞油燈，慢悠悠地驅動輪椅過來。
懷讓將油燈放在地上，伸手掏出一把符咒，天女散花般灑向天空，似乎將阿念和雲旸二人包圍了起來。
“你要幹什麽？”阿念暗暗調動體內的靈力，左手的隼羽握得緊緊的。她不想傷害懷讓，可是若是那個人已經不是懷讓了呢？她背後有冷汗淌下來，唯一擔心的是又把雲旸拖進了險境。
懷讓真人雙手結印，嘴唇翕動，“滅！”
“砰砰砰！”無數火光在空中燃燒，阿念下意識揮刀去擋，卻發現那些符咒對他們完全沒有攻擊力。
這一波符咒過後，懷讓推動輪椅四下查看了一番，這才來到他們面前。
阿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四周，剛剛一直讓她覺得不安的感覺此刻竟然消失了。
“哈，竟然是兩個毛頭小子，”懷讓笑瞇瞇地看著他們，“來吧，說說你們的真實來歷。為何要來我九陽宮問這四方陣？”
果然是四方陣！
阿念激動地上前一步：“真人，你們知道四方陣？這到底是什麽陣法？”
幽暗的燭火照在她臉上，懷讓“咦”了一聲，上上下下打量她：“你看著好生眼熟。好像是……”
阿念微微一笑：“我就是那個報恩的女鬼……的親妹妹。我姐姐給我托夢了。”
“啊！哦……這樣嗎？”
“嗯，千真萬確。”阿念心想：讓你沒一句實話，誆人誰還不會了。
“哎你這道長怎麽這樣！我們無冤無仇，你為什麽把我們關到這裏來？差點摔死了。”
懷讓搖了搖頭：“只有在這裏，我才能破除你們身上的幻術，看看你們到底是誰。而且，也只有在這裏，才沒有相繇的餌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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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陽宮，三清殿，案桌上幾縷香雲繚繞而上。
懷讓真人端坐案桌之後，身著寬大的八卦銀絲仙鶴紫法衣，仙風道骨，道骨仙風。
幾名九陽宮的外門弟子戰戰兢兢前來，恭恭敬敬地向他討教占蔔之術。懷讓真人端坐上方，不動如山，引經論道，侃侃而談。
“仰觀天，俯察地，鳥獸花紋、風雨雷電，伏羲帝取萬物為卦，包容萬象。然何以占蔔之術難之又難？蓋因萬物皆動、互相聯系纏繞，牽一發而動全身。故占蔔之人，心知而不言說，順應天命才能善始善終。不過，古來皆有飛蛾撲火之人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，只為心懷蒼生。正如我們九陽宮眾弟子，無論修為如何，定要將慈悲銘刻於心……”
眾弟子十分受教，千恩萬謝，告辭離開。
看著弟子們渴慕崇敬的目光，懷讓真人淡淡地點了點頭，從案桌上端起一杯香茗，好整以暇地慢慢啜飲。直到弟子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，他輕輕放下茶盞，甩了甩寬大的衣袖，手伸到案桌下面，摸到一個暗格。
懷讓真人激動得胡子都在抖動，打開暗格，拿出了……
一顆蜜餞紅果！
一聲滿意的嘆息過後，他閉上眼睛，將蜜餞紅果慢慢送入口中……
就在紅果即將入口的那一瞬間，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，還有大呼小叫的聲音：“師父！師父！！！”
懷讓真人猝不及防，手一個沒拿住，紅果滑落，他趕緊拿嘴去接，紅果卻與他失之交臂，“叭”地一聲砸在案桌上，彈了兩彈，咕嚕嚕滾到了前方的地上。懷讓真人眼巴巴地看著果子，心中懊悔不已。可是來人已近，他趕緊整了整衣服，威嚴地看向門外。
外面噔噔噔地跑進來一個小胖墩，跨步進來後，一腳踩在蜜餞紅果上，“哎喲”一聲，摔了個四腳朝天。
懷讓真人沈痛地斥道：“長風，怎麽如此喧嘩？為師教你的規矩你都忘了嗎？”
小胖墩拍拍屁股爬起來，撿起地上那顆踩得稀爛的罪魁禍首，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，大叫：“師父！你又偷吃糖果！師兄說過，不許你吃甜的！”
懷讓真人面上有些掛不住，輕咳了一聲，溫聲說道：“為師沒有偷吃，為師只是看看。”
長風半信半疑地扔掉紅果，繼續邁著小胖腿跑上前來，興致沖沖地說：“師父，有外客來了。他們要見你，問你一個陣法。”
懷讓真人略微整了整儀表，問道：“誰啊？”
門口傳來輕輕的“咄咄”兩聲，懷讓真人擡起頭來，一瞬間好像看到了一位面容清秀不凡的白衣女子，如出水芙蓉般，靜靜地站在那裏，目光悠悠地看著他，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和迷惘，似乎有些眼熟。再一晃眼，才發現竟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胖男人。也不知剛剛是怎麽看走眼的。懷讓真人揉了揉太陽穴，說了聲“施主請進”。
中年男子進來，後面還跟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，懷讓真人趕緊請他們入座。
再次看到懷讓真人，阿念覺得無比親切。十多年的時間好像沒在他臉上留下什麽痕跡，只是原本白白胖胖的臉少了些可愛，多了些慈祥。
寒暄過後，她拿出符咒，恭恭敬敬地擺在懷讓面前，問道：“叨擾道長，請問您知道這是什麽陣法嗎？”
懷讓原本還在笑瞇瞇的，看清符咒的瞬間臉色卻變了。他擡頭更加仔細地看了看阿念和雲旸二人，半晌後搖了搖頭，說：“不知道。”
雲旸奇道：“這不是你們九陽宮的陣法嗎？之前……”阿念趕緊握了握他的手，阻止他繼續往下說。雲旸不明所以，但還是點了點頭。這一路走來，阿念一直在打開神識探查，並未發現有人在監視他們。此刻，這裏也只是她、雲旸、長風和懷讓真人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她仍然覺得十分不自在。
阿念說：“懷讓真人，這件事對我們很重要。”
懷讓真人微笑道：“出家人不打誑語，貧道是真的不知道，施主請回吧。”
阿念嘴角抽了抽，這懷讓真人還真是百無禁忌啊。可是眼見他始終不松口，阿念也有些著急，她想了想，說道：“實不相瞞，真人十多年前為一個報恩的亡靈完成了心中遺願，為此還收了一名弟子。我們這次過來，也是受了那位亡靈所托，想要了解一些事情。”
懷讓真人吃了一驚：“原來是老熟人啊……”
阿念點頭：“的確，大家都這麽熟了，真人可否行個方便，容我們問幾個問題。”
懷讓摸著自己下巴，沈吟道：“這樣吧，你們跟我來。長風，來，推我去藏經閣。”
長風依言過來將懷讓從桌子後面推出來。阿念這才發現，懷讓現在竟是不能走路了。“真人，您的腿怎麽了？”
“哦，天生的，無妨。”
若不是之前見過他好模好樣的時候，阿念真要信了。十幾年沒見，這懷讓真人別的沒變，說話是越來越沒邊了。她站起來，扶著雲旸跟上了他們師徒二人。
“貧道從不說謊，不知道就是不知道。你們若是不信，自己在這藏經閣中搜一搜便是。”藏經閣門口，懷讓笑瞇瞇地對他們說。
沒想到懷讓還是沒松口。阿念擡頭看了看眼前浩如煙海的藏書，心裏拔涼拔涼的。
“這術法如此高深，豈是尋常書中便能記載的？道長您不是在哐我們吧？”雲旸開口。
“哈哈哈，”懷讓摸著胡子，“這位大姐說得有理。這樣吧，你們再隨我來。”他讓長風守在門口，自己驅動輪椅往裏滑去。
懷讓掀開墻壁上的一幅畫，伸手鼓搗了兩下，“哐啦”一聲，靠近墻壁的兩面書架竟然自動分開，露出一間密室。
“如你們所說，這種高深的術法我們九陽宮定是要格外小心的。看你們誠心發問，貧道就帶你們去看看。”
這麽輕易，就把九陽宮的密室給他們看了？阿念和雲旸狐疑地對看一眼。既來之則安之，阿念按下懷疑，看看懷讓到底搞什麽鬼。
密室門慢慢關上，兩邊墻壁上亮起幽幽的燭火。
“貧道腿腳不便，你們自己看吧。術法嘛，就在你們正前方右拐，對對，再往右一點。”
阿念聽從他的指揮，全副心思都在書架上泛黃的經書之上。
“真人，是這裏嗎？”
“沒錯，”懷讓真人哈哈一笑，手在旁邊墻上使勁一按。阿念的腳下突然開裂，她猝不及防間便掉了下去。雲旸見狀，正要去拉她，不料懷讓一張符咒打過來，正打到他屁股上，把他也推了下去。
這一下真是猝不及防，兩人“哎喲哎喲”地接連摔進地下。
“這牛鼻子真是歹毒！這要真是懷胎十月，不得一屍兩命啊。阿念，你沒事吧？”雲旸揉著屁股，摸索著坐了起來。
“我沒事。但是幻術好像失效了。”
雲旸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：“我的也失效了。這還沒到十二個時辰吧，雲紫靈的幻術也太不靠譜了！”
下面太黑了，阿念本想用術法照亮，沒想到此間竟似有禁制，一時之間靈力無法流轉。她正在思索對策，前面傳來了輪子滾動的軲轆聲。
她站直身體，將雲旸拉到身後，掏出隼羽：“阿旸，稍安勿躁，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。”
一點光亮慢慢靠近。果然是懷讓真人，舉著一盞油燈，慢悠悠地驅動輪椅過來。
懷讓將油燈放在地上，伸手掏出一把符咒，天女散花般灑向天空，似乎將阿念和雲旸二人包圍了起來。
“你要幹什麽？”阿念暗暗調動體內的靈力，左手的隼羽握得緊緊的。她不想傷害懷讓，可是若是那個人已經不是懷讓了呢？她背後有冷汗淌下來，唯一擔心的是又把雲旸拖進了險境。
懷讓真人雙手結印，嘴唇翕動，“滅！”
“砰砰砰！”無數火光在空中燃燒，阿念下意識揮刀去擋，卻發現那些符咒對他們完全沒有攻擊力。
這一波符咒過後，懷讓推動輪椅四下查看了一番，這才來到他們面前。
阿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四周，剛剛一直讓她覺得不安的感覺此刻竟然消失了。
“哈，竟然是兩個毛頭小子，”懷讓笑瞇瞇地看著他們，“來吧，說說你們的真實來歷。為何要來我九陽宮問這四方陣？”
果然是四方陣！
阿念激動地上前一步：“真人，你們知道四方陣？這到底是什麽陣法？”
幽暗的燭火照在她臉上，懷讓“咦”了一聲，上上下下打量她：“你看著好生眼熟。好像是……”
阿念微微一笑：“我就是那個報恩的女鬼……的親妹妹。我姐姐給我托夢了。”
“啊！哦……這樣嗎？”
“嗯，千真萬確。”阿念心想：讓你沒一句實話，誆人誰還不會了。
“哎你這道長怎麽這樣！我們無冤無仇，你為什麽把我們關到這裏來？差點摔死了。”
懷讓搖了搖頭：“只有在這裏，我才能破除你們身上的幻術，看看你們到底是誰。而且，也只有在這裏，才沒有相繇的餌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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